*繼續備份,時間點接近#3前後
04
日子還是同從前那樣過,沒有什麼不同。
一樣六點睜眼,體能訓練,沖澡,在烤箱裡放兩片吐司,煎一顆半熟蛋,早餐以前吞下維他命,換上外出服即使他沒有要事需要外出辦理。
*
汽車在天色掩護下無聲駛進車庫。
輪胎分毫不差停泊在水泥地板年代久遠遺留不明印痕上。老男人熄了引擎下車,沒拉下點亮照明設備的拉繩,他的夜視能力還足夠好──即使近來偶爾閱讀報紙已到了需要眼鏡輔助的年紀──他依然能一槍射中百米外敵人額心,一擊致命。
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時間距離他往常的睡眠時間逐步接近,他今天回來的晚,與老朋友聚會時間總會過得特別快。鑰匙還沒來得及觸及鎖孔,老男人突然靜立不動,睡意與聚會後的歡愉氣氛迅疾自血管中褪得一乾二淨,有什麼不太對勁。
客廳一片黑燈瞎火,老男人不需潛近也能聽見隱約傳來的粗重吐息。要不是個粗心大意的竊賊就是現在年輕一輩的特工水準已淪為三流水平。一切輕而易舉,多年特工經驗讓他潛行至不速之客身後不發出任何聲響,對方呼吸沉重似是身上帶傷,黑暗中銀光一閃而逝,銳口正對頸脖動脈。
「別亂動。」同時按開桌燈,昏黃光線映照出那張應該正當值勤時間年輕警探的臉。
「Don?!」
「你可以先把刀挪開麼?否則待會你就得打911喊人找我了,我可不想在下班時間浪費醫療資源。」
老男人這才注意到方才擦過手臂的奇異織物其實是警探身上的防彈衣,對方鮮少在勤務時間以外著基本配備打扮遑論把一身裝備穿回家。警探動作緩慢甚至有些小心翼翼除下防彈衣,壓制創口的束縛一旦解除鮮血一下上湧,染得襯衫一角斑斑腥紅。
傷口並不嚴重,子彈恰巧從側邊缝隙掠過側腹,只是看上去嚇人,一時半刻倒也沒性命之憂。老男人看著年輕警探呲牙咧嘴將粘黏的衣料自傷處剝除,嘴上一聲不吭,眉間卻幾乎打上結了。
「為什麼不上醫院?這樣的傷口很快就能處理好。」
「Mac也叫我去了醫院再回家。」在與傷口奮戰空檔警探飛快地作出一個不置可否的神情。「他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忙,這點小傷我能夠自己搞定。」
儘管臉色不善,警探處理傷口的手法倒也不能不算俐落,看得出來這點傷勢處理尚在他能力範圍內。
「為什麼不,至少省時省事。」
「我痛恨醫院,我對消毒水味重度過敏,聞到那個味我回來能夠失眠一整晚。去審問疑犯,沒問題,但我自己,不謝了。」
警探沒有抬起視線低垂腦袋繼續手上動作,消毒,上藥,包紮。老男人不擅長包紮傷口,他很少讓自己受傷,讓自身受傷意謂削弱戰力,他幹的從來都是一人活,多半時間只能自個接應自個,受傷的風險太大,所以他往往將多餘的受傷額度寬容地讓予敵方。
警探覺察他長時間的注視,不明所以抬眼以對,眼睛因疼痛藍得更加無藥可救,他一時間懂得審訓室裡的疑犯是如何心甘情願將罪惡全盤供出。
「難得擔任一回圍觀熱鬧群眾的滋味如何?」
「老實說,不怎麼好。」老男人坦白以告,「袖手旁觀比起當局者迷更令人無所適從。」
「沒什麼,不過子彈而已,我以為這對你來說能算上家常便飯了。」
「的確是,但我不希望發生在你身上。」
警探微微皺起眉頭,「高危險職業的利與弊,開開罰單,呆坐在辦公桌前整頓增生速度遠高於歸檔速度的陳年結案檔案工作我做不了三天的。」
「平常人最多是被紙割到。」
「我只是個尋常的三等公務人員,工作範圍小至辦公桌方圓三英呎,大至Staten Island到Queens都是我日常散步行經之地,當普通人還在找創口貼包紮他們食指的時候,我已經用一兩個淤青換回一個窮兇惡極的敗類起碼三年不得出來為害群眾,我覺得十分划算。」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能夠做點什麼。」
「你可以試試。」
「像是?」
「說你想說的。」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好得不能再好。」警探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除去傷口有點痛,不我不需要任何止痛藥,它從來不在我的安慰劑佳賓名單上頭,我只需要來杯好酒,和一場 Rangers痛快的勝利就行。」
遙控器交付到警探手中。「我記得今晚重播 Rangers對上Island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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